2010年11月2日

在XA

考试完了以后我直接飞去了XA,父亲在那边出差短住。
放完行李,走在大街上,道旁树依旧很茂盛,空气里有下过雨的味道。父亲问我这次要去哪里逛逛吗。我先想到了某殉葬坑,而后才想起来这殉葬坑在中部,搞错地点了。我说那么还是去看看城墙,然后逛逛博物馆什么的。
第二天被叫起来晨跑,找了个有名的公园当终点,和父亲比赛。因为路线沿着主干道,只有最后在找公园时绕了点路,可是到达公园时,父亲已经到了。他在洗过太 多遍的白T恤外套了一件巨俗气的金褐锦面厚浴袍。我说卧槽你别再这样穿了老妈飞骂死你不可。结果父亲说刚回了趟住处和老妈骑趟自行车一道过来的,现在你妈 又骑车走了。
我登时有一种挫败感,敢情你都打了个来回了我才跑到。又自我安慰说那是自行车的速度。
之后我们向左穿过公园留下的城墙古迹,城墙虽然已经断开,但是还维持着原来的四方形状,绿色的藤蔓像苔藓一样四处蔓延,护城河的河水从泥土下渗透过来,在城墙之间形成了一个个水塘。
父亲指了指城墙上面,有嗑药的年轻人躺在上面,城墙足够宽,这让他们像是一颗颗风干的大白菜。我嗤笑着摊了摊手,快速穿过夹杂了垃圾的藤蔓。走过门洞,进了一个堡垒,里面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很似H城的体校游泳池。我怀疑里面真的正在开一个过夜的泳池惊悚派对。
我在口子上停下,父亲在后面也停下,说没什么大碍,只要表示得友好就行。
我走进去,发现像是闯入了另一个种族的聚集地。光线非常的暗,只能勉强看见长得和人类相似却有些少年体型的男男女女,半身浸在黑色的水里。他们身上有有着不同的以圆形为基本单位的图样,这些纹路释放者温和的光芒。
显然,他们并不欢迎我们的闯入。有些人的文身发出了更加亮的光芒,水波就以非常危险的方式向我袭来。我调整了一个波段放出,解除了他们之间的共鸣,同时发现不同的图案代表着不同的能力。
这些人对我的反应表示惊奇,于是没有立即进行下一波的攻击。这时有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人过来拉住我的手,颇为友好地把握带到了水池对面的碉堡出口处。这是一个全身有着细密的横条纹的人,长袖贴身的棉纺T恤湿塔塔地贴在身上。我猜这是个女人。
她问我刚才是怎么弄的,我说是波动和共鸣。她很有兴趣地让我再试一次给她看。我尽量绅士地分别执起她的两只手,她的文身并没有发光,但是我感觉到一种和刚才类似的能量在放出,我细心地调整自己的频率,试图像高中知识里说的,放出刚好一个差一个周期的波将她的抵消。
她惊奇地感觉到了这种变动,那些泡在池子里的也感觉到了波动一瞬间的消失,都纷纷转头来看。
黑暗中他们的眼睛像猫科动物一样在微弱的晨光下闪闪发光,让我有些犯怵。他们的首领向我表示没有关系,再次柔软地捏起了我的手说再试一次,并且像是拥抱似 的轻柔地用腰贴上我的腹部。略低的体温和湿嗒嗒的触觉让我感觉像是抱着一个软绵绵的洋娃娃,却因为波动的缘故,又觉得像是幼儿时候被抱在保育员的怀里。
这时候她却低语,你是个双的吧。这严重破坏了之前的仪式感和纯洁温暖的气氛。我惊慌失措地看向已经走出碉堡的父亲,生怕他听到我有搅基的嫌疑的事情,但是父亲不在视线范围内,他似乎已经走出了城墙融进了晨光里。之后她对又对我她是个真正的T。
卧槽,我刚才的十秒是白激动了还是怎么的?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啊我多想了不是?此时我忙不迭想把自己的下身挪远点免得到时候出现不必要的接触。
进行完了这种莫名奇妙的跨种族接触之后,我发觉那些文身只存在在我的视线里,也就是说,他们自己也看不见这种图样。
进行完了模糊的告别,父亲要去办公,我一个人穿过市中心。这时候下起大雨来,光线愈发暗了,我根据手机的讯息找到了他们开小会的地方,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商务广场,因为还在招商所以只有最口子上的咖啡馆开着。
露天的茶座都被撤了,咖啡馆的门紧闭着,茶色的玻璃让它更像是一家酒吧。我推门进去,发现母亲也在,她和父亲,以及一个看上去很轻浮的鬼佬大叔围坐在靠窗的沙发里,笔记本电脑和资料堆满了整个茶几。
靠外的座位还空着,我走过去打了招呼。父亲公司的公关也在,她招呼我去吧台找点喝的。吧台侧边放满了各种酒。我推辞了一下,推门出去,发现对面有个生意清 淡的,叫做果麦的奶茶铺,似乎充当着白领的早点铺。我推门进去,一个高个的店员非常局促地对我说谢谢下次光临。边上扎着橙色头巾的店长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 的脑袋说,应该是欢迎光临。
奶茶铺的单子很简陋,左侧的不锈钢咖啡机的侧面,贴着一张推荐产品表,上面有两块八到四块五不等的饮品,名字都颇为难记。我想要点一个两块八的不知名的热饮,似乎和酵母有关。
点完以后,我打开钱包,发现匆匆回国,钱包里全是外币,连钢镚也是。只好打声招呼转回去找父母借些零钱。

2010年5月21日

无名接龙(06)

16

夏小正从食堂走出来的时候一直在深思自己究竟是否要在如此这般精彩的一天后坚持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直到走近教学楼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今天压根没有带书包,无论他是否决定做一个好学生他都必须先回家一趟。

夏小正相信自己并没有毕那般飞檐走壁的能耐,从食堂出来的时候他也看到学校后门是关着的,看来前门是他唯一的选择。

不过门卫大爷那一关不好过啊,夏小正想。

把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做出看起来很悠闲镇定的模样走向大门,夏小正用眼角的余光撇到门边亭子里的大爷正在把一摞信件往每个班级的信箱里丢,看样子自己或许能逃过门卫大爷的法眼。

但当他把眼光移到半敞的大门上时,夏小正觉得他现在大概是出不去了。

那黑雾一样的妖怪大军又来了。

此刻那团黑雾正附着在学校的大门外企图进来,可学校就像是被砌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即使大门上的栏杆粗的能让个五六岁的小孩自由通过,而那些妖怪却 被堵在了门外,无论怎么闹腾翻滚就是进不来。

门卫大爷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了疑似准备逃课的夏小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副“有本事你走出去试试”的模样。

无视门卫大爷炽热的视线,夏小正走到大门的铁栏杆前然后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然后缓缓抬起一只手伸了过去。

手指距离那堵隐形的墙只有两厘米,妖怪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变得更加躁动了,浓浓黑雾翻滚着撞击那堵无形的障壁,激烈地都快要溢出来了。

一切在门卫大爷眼中就好像是那个男生正在犹豫是否要推门离开一般。

在本大爷面前有本事你走出去试试本事你走出去试试本事你走出去试试……门卫大爷加强了眼神中的电流强度。

啧。

夏小正放下手转身往教学楼走去。

哼哼,怕了吧,门卫大爷得意地邪魅一笑继续丢手里的信件,小鬼就是小鬼。



走到教学楼的时候下课铃响了,夏小正看着从每一层楼的教室里涌出的人群忽然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竟然在教学楼前面装文艺你真是活够了,夏小正暗骂自己一句准备爬楼,这时从二楼下来一个男生看到了夏小正,愣了一下然后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小正你上哪儿快活去了竟然还记得回来!班主任叫你一回来就去办公室找他,你就等着江州司马青衫湿吧。”然后就笑颠颠地跑开了。

汗,夏小正站在原地呆滞了几秒钟,罢了罢了反正也没书包,天不让你good good study你还想怎么good good study,相对于和柏益在一起,班主任的亲切微笑也并不是那么无法忍耐的。

于是我们勇敢的少年就带着壮士扼腕的心情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可他没有想到当他拉开办公室的木门的时候会看到那个最不想见到的人就坐在门边那旧的已经蹭掉三层皮的沙发上。

柏益转过头看到夏小正走进来,开心地笑了笑对他做了个非常6+1的手势,“唷!”

夏小正脑子里嗡地一声只觉得血气上涌差点没当场晕过去,想都没想就爆吼出口:

“唷你妹啊!”

(by 八千)

17

  夏小正无法接收到这句极有气势的话带来的反馈。因为他的脑袋很疼。

  让我们看看。老实说他作为一个普通的无职务学生,在组织纪律上出问题的时候,占有一定的优势。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之类,或者“带头犯错”之类的哲学,在眼前这枚优秀的教育者脑内已然根深蒂固。柏益被批的几率更大,占用的口水资源更多。外加,夏小正习惯性贫血的羸弱身体(大概)让他成了“请假回家”这具台词的固定演员,现在这一声“唷你妹啊!”也丝毫没有减弱他弱柳扶风不堪一击的事实,他又要晕了!

  班主任的脸上变幻出四种表情,其中最后一种夏小正也没看清楚,因为冲上来的柏益把班主任的脸给挡住了。

  不要扶我啊!夏小正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叫出这种狼狈到银河系外的台词,一掌推开柏益。反作用力让他更快地砸到了地上。

  咣地一声。

  办公桌和两颗脑袋让视线变得极为狭窄。

  “你吃过午饭了没?”柏益远远地问。

  “吃过了。”夏小正一口恶气没出出来,还给满眼的金星憋了回去。

  班主任担心地把他拽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又指使着柏益弄了瓶雪碧给他补充补充糖分。

  又是雪碧,有去有回。夏小正打开这罐一点都不冰的雪碧。嗯?

  柏益还站在那边。

  “中BOSS呢?”

  “开会去了。”

  “你怎么和中BOSS解释的?”

  “打了电话给老娘,老娘随便给了个解释。”哈?言下之意就是“我也不知道”?再看看柏益穿着正常的校服,随便抓一个解释似乎也无可厚非了。“啊,顺便也给你编了个解释。”

  夏小正有点不想听。

  “不过因为是我老娘编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柏益笑嘻嘻。

  太贱了!夏小正稍微有点怀念可以脑内对话的时候,至少那时候柏益似乎要真诚一点。哦不,其实那时候柏益也不怎么样。或许因为急需自己的帮助才透露了那么一点点?

  “你能动吗?能动我们回教室吧。

  “让我再坐一会儿。反正没带书包。”夏小正专注于手里的雪碧。

  柏益有些遗憾地耸耸肩出去。

  夏小正自若地干掉手里的雪碧,慢慢踱出去,发现走廊上已经全是人了,嘻嘻哈哈哈跑来跑去的,背书包的拿着扫帚拖把的,空气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俨然一副放学后的大好光景。

  原来今天是周五?

  刚从小学出来的同学们,大张旗鼓地在走廊上乱跑,掩饰不了的兴奋。

  “快看快看,校门口站的一堆什么人!”“哦哦!黑社会?”“没见识,黑社会这么当的早就被和谐了。”“行为艺术?”“快看!活的Smith!”

  难道一个小时以内那群乌起码黑的东西能变成一堆men in black?夏小正觉得有些悲怆,这算不算升级?这一升级他的回家大计……或者把柏益扔出去引开一部分再乘乱……

  从三楼看下去很清楚,校门口黑压压地一片,上百个人聚集在门口,高矮胖瘦不一,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浑身上下的衣服只有一种颜色,黑色。

(by 莫里安)

无名接龙(05)

14

被人夹在腋下强迫进行十米以上的垂直位移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夏小正在毕落地后下意识的伸手推开对方,却因为半规管还未恢复功能而面朝下摔倒在水泥地上。瞬间一股剧痛从鼻腔直冲泪腺,大脑被一种鼻血倒灌的强烈感受冲击着,夏小正觉得自己双眼快要喷泪了,但是很有可能喷出来的其实是鼻血。

毕急忙去扶夏小正想要把他翻过来,没想到对方扭动中飞来一脚,毕在毫无心理建设的情况下被踹中肚子,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原本拎在手里的柏益也软软地掉在了地上。然后他惊讶地按着腹部看夏小正捂着脸满地翻滚。

“什么玩意儿啊!”

突然原本在打滚的人朝天大吼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不动了,只有胸口上下剧烈起伏。毕继续一脸惊讶地看着,过了许久,又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身子轻微地震了一下。他挪到夏小正旁边,伸手把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靠在自立怀里,一只手在夏小正背后生涩却轻柔地拍了又拍。

“好了好了,你已经安全了……”

夏小正或许是喘得太厉害了一时间忘记了反抗,等他在毕怀里缓过来了些后,他移开脸上的手瞪了毕一眼,隐约看到了这傻大个背后散发的母性光辉。

脑子秀逗啦?他想这么问,但是现在嘴里全是血腥味儿,然后转眼就看到了躺在不远处依旧毫无意识的柏益。赶快救柏益啊笨蛋!夏小正急的直蹬脚,但是满嘴的鼻血让他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他们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原来学校的食堂大门正对着学校的后门,三人此时正蹲在食堂门后,而这时候食堂大门的塑胶帘子摇摆了几下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色围兜的人,微卷的头发包裹着年轻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提着一只放碗的架子。看样子是送外卖的。

架子上摆了好几层的碗,似乎里面还有东西看起来挺沉,送外卖的年轻人倾斜着身子快步走出食堂,而毕和夏小正就保持着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抱在怀里然后另一个人捂着脸的动作看着年轻人向他们走来。年轻人在路过他们的时候脚部顿了一下,歪着头好奇地看了毕和夏小正一眼,眼神又扫过躺在地上的柏益,黑色镜框后的双眼露出对于这诡异氛围的无辜的疑问与好奇。不过最后他也只是朝毕和夏小正笑了笑就推开学校后门走了出去。

“你们是谁啊?”这时一个略微尖锐又无比耳熟的女声在后方响起,夏小正一个激灵挣扎着想要从毕怀里坐起来。“嘢~~~~~?夏布拉尼古德你弱柳扶风地在那边做什么?”

太晚了。

绝望中,夏小正忍不住一口鼻血全喷在了毕的脸上。



“真恶心……”彭琪琪一边感叹一边啃着手里碧绿水嫩的大黄瓜,她和毕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食堂大叔并排坐在一张长桌边,饶有兴致地观看眼前的神奇景象。

粉红色的鲫鱼在毕抱着夏小正和柏益进了食堂之后就从柏益的衣服里滑了出来变回小孩子的模样。这时粉色鲫鱼小朋友正扶着夏小正的头让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把自己的吐沫清理夏小正受伤的鼻梁。鲫鱼小巧的嘴巴一张一合地,不断有细小的泡沫从他嘴里冒出来,然后他再低下头把这些泡沫抹在夏小正的鼻子和脸上。

夏小正感到脸上有一种潮湿清凉的感觉,眨了眨眼睛,鲫鱼的小脸距离自己非常的近,这下子他看清楚了,不仅虹膜的颜色很奇异,连睫毛都是粉红色的啊!

如果你是男孩子的话我或许会立刻再喷一次血给你看。

夏小正默默想着。鼻梁的疼痛已经逐渐消失了,当整张脸完全被泡沫覆盖之后,鲫鱼又把所有的泡沫给吸回了嘴里,抿了抿嘴唇爬下刚才站立的板凳,把刚才的过程又在柏益身上重复了一遍。由于柏益身上伤口实在太多,鲫鱼忙活了很久,几乎把柏益全身都用白糊糊的泡沫覆盖了,看上去像一个巨大的茧。最后鲫鱼背着手站在一边。“弄好了。”眨巴了一下无辜的大眼睛。

破茧而出的柏益依旧直挺挺地躺着,丝毫没有蹦起来化蝶飞走一类的念头。

“你的能力是治愈?”彭琪琪豪迈地啃了一口黄瓜使命嚼了嚼,“真恶心!”“唔?”鲫鱼楞了一下,噘起嘴一脸委屈,“其实不是的,我能……”“行了行了,我是不想见到了。柏益怎么还没醒来?”“我……我不知道啦!”鲫鱼发现自己的劳动似乎没有被接受,好像快哭了,丢下这句话就跑到毕的身边变回鲫鱼的模样钻进了毕的袖子里。

“柏益究竟怎么了?”夏小正抬起头左右晃了晃,鼻子不流血了也不疼了,不过想到自己的衣服什么的也都是被鲫鱼这般“清洗”的也确实有点恶寒。

“这种事情嘛……”坐在一旁的食堂大叔忽然站起来,双手在油腻的围兜上弹了弹就往食堂厨房走去。夏小正歪着头瞟了彭琪琪一眼,一副这怪蜀黍谁啊的样子,后者耸耸肩。然后他们就看到食堂大叔捏着脖子把一只花哨的公鸡给拎了出来。

这时候鸡血有用么?夏小正想,直接注射或许会有点用处吧。

(by/八千)


  15

  那只公鸡半点动静都没有,任凭食堂大叔提溜着,不知道是死是活。油手放开,公鸡居然稳当当地站住了,脑袋一抬,抖抖鸡冠,神气活现地舒展了一下翅膀,耀武扬威地开始到处走动。

  见惯了异象的夏小正把视线从意外听话的大公鸡上转移到了这个大叔身上。虽然从彭琪琪张口闭口食堂大叔的亲密劲儿这点,他已经能猜出食堂大叔的不平常。但是由于平日里贯彻“远离食堂,真爱生命”原则,夏小正还真没见过传说中的食堂大叔的人,姓甚名谁更是没想去打听。

  食堂大叔招呼毕过去,把摊在长桌上的柏益架起来靠到对面的墙上。夏小正在稍远处望着这情况,脑内蹦出的居然是“烂泥扶不上墙”,柏益脸上还是那副安然入睡梦香甜的表情,让人看了又欠揍又诡异。

  正想着,满身油烟味的食堂大叔又已经到了他边上。嗯?刚才他不是还在十米开外吗?

  “小鬼脚抬一下。”夏小正自知自己这种臭屁男伢儿最不招大叔们待见,识相地抬脚。食堂大叔随意提溜着鸡脖子把乱走的公鸡从凳子下面拿出来。夏小正要跟上去看个清楚,被挥挥手拦住:“原地待着。”

  “大叔说你阴气太重,别捣乱。”彭琪琪笑嘻嘻地随便翻译。

  哈?“要说阴气,是你的阴气吧。常识啊!”

  “所以我才坐在这里不动么。再说你不是自诩旁观者么。而且我看你平时及其不待见我们班学习委员大人,今天旷课半天不说,最后居然两个人横着回来了,还多了个浑身散发圣母光辉的,莫非你们因为某种契机终于开始干架了?”彭琪琪一边啃黄瓜,一边眼睛向努力使柏益保持站立姿势的毕瞟瞟。

  “彭琪琪。”食堂大叔点名警告。

  彭琪琪吐吐舌头收声,末了又瞥一眼夏布拉尼古德。

  夏小正在原地专注的看。虽然鲫鱼做了清理,身上的衣服却修补不来。但是妖怪十几抓下来,柏益身上的外套居然还勉强维持着外型,里面的毛衣也不过是破了几个口子。再回想之前在公园掀椅子的时候,这套看上去普通的衣服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破损。不知这种高防御装备那通缉犯是怎么变出来的。

  食堂大叔把公鸡往毕怀里一塞,接过扶上墙的烂泥,右手把住柏益的肩膀把他固定在站立的姿态,左手在围裙上使劲抹了抹,似乎要擦干净点。毕在边上缩了缩脖子,把公鸡圈得紧了些。食堂大叔在柏益头顶上抚了抚,突然一爪下去,整个手掌都没入了天灵盖里,过了几秒,好像找到了什么似地停下了,最后慢慢的抽出手来,似乎抓了一个什么东西。“小伙子把公鸡给我。”毕赶紧把公鸡递过去。

  食堂大叔把柏益推给毕,右手捏开公鸡嘴巴,左手放了个什么东西进去。公鸡一闭上嘴就像电动玩具似的抽搐了起来,却碍于嘴巴被掐着发不出什么像样的声音。

  夏小正盯着这出没有任何声光效果的后现代默剧,刚才差不多痊愈了的鼻子又开始疼起来了。
  
  “对了彭琪琪,你家食堂大叔叫什么名字来着?”
  
  “啊?你居然不知道!路西弗呀。Lucifer大人~”
  
  工作证上明明写着“卢羲”二字。如果没看错的话,隐约还被人用圆珠笔以极为幼齿的字迹画了了“Lucy”字样。
  
  路西弗大叔松手,公鸡跳到地上咳嗽似的叫个不停。毕小心翼翼地把柏益架起来放回长桌上躺平,从地上捧起公鸡看了又看。

“请问……您是不是把那具身体里面结合性相异的精神体放到这只公鸡里面了呢?”菜鸟提问。

大叔“嗯”了一声,道:“小伙子你是为了这个东西跑过来的吧?”

毕极富正义感地点了点头:“我是追着这个通缉犯过来的。”公鸡猛地啄了他的手指一下,没有松手的迹象,又接连啄了十七八下。毕换手捉住两只翅膀,公鸡举起脚爪在他手背上划了六道口子。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上的血口子,干脆学食堂大叔一手捉住鸡脖子,一手捉住鸡脚抓。

“他应该习惯于附身在各处了。我给你个笼子,免得他再附到别的东西上。”大叔走进厨房拎了个铁笼子出来,看见夏小正老老实实地和彭琪琪在三角凳上坐着,说:“我以为你看完把戏就会走人呢。”

这Lucy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食堂大叔啊,眼神居然能摆的让人知道是在对谁说话,又明显地不给一点关注。夏小正抬起尊臀,拉好清洗干净的校服:“我正要走呢。"

彭琪琪跳起来:“可是现在学习委员大人像神功秘籍似的遭全亚洲七百四十九路妖怪追尾堵截,很危险啊!你们俩有亡国之恨灭族之仇?”

夏小正皱皱眉:“你敬爱的Lucifer撒嘛赶我走呢。”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伤也治了,通缉犯也抓了,妖怪什么的也没有追来,这个叫卢羲的食堂大叔一尊大神似的在这里坐着镇,还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呢?要不是那大惊小怪的柏益他现在应该在教师里待着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吧。说到底还是那条粉红色的鲫鱼的问题……

“前师父大人~~帮个忙嘛~~至少要等学习委员大人醒过来嘛~~~”彭琪琪星星销魂眼波浪线大法发动,一只手还不忘攥住夏小正整洁的校服。

食堂大叔无可奈何地看了眼彭琪琪。走过去拍拍夏小正的肩膀,赶苍蝇似的说:“小鬼你可以走了。”

“啊——?”彭琪琪超级不甘心地叫起来,却也乖乖松了手任其扬长而去,走了有一会儿了,她突然恍然大悟地攀住亲爱的食堂大叔油腻腻的围裙:“老头你给他施了什么法术?快说快说!”

前师父大人摆摆手让她消停点,走到长桌边上:“再给这倒霉孩子上次保险吧,虽然也没什么大用处。”

(by/莫里安)